冰糖脆脆鲨

冰糖脆脆鲨,民间俗称三糕,儒法并行花鸟派写手,知名冷贝尔文学奖得主,代表作《真的有这个cp》、《求求您尝尝吧》。
希望你能从她这里汲取一些力量和快乐✨

Part 2

六.

“别难过,东尼,你只不过是被亚瑟嘲讽了几句而已。”弗朗西斯趴在桌子上,揉了揉安东尼奥的深色卷毛。

安东尼奥将额头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凑到自己眼前的法国人,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弗朗西斯,”他朝好友抱怨道,“柯克兰就是个噩梦!你说的没错,他只适合和他的西装外套共度余生!”

他转了个方向,眼神迷茫:“相比之下你简直是西欧最靠谱的男人。”

“但是西欧最靠谱的男人现在不能再陪你啦,亲爱的东尼。”弗朗西斯摸了摸他的额头,“我今晚还要去路德哪儿一趟,你记得早点回去。”

安东尼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弗朗西斯像是不放心似的又折回来补充了一句:“少喝点酒,醉了记得打电话给基尔,或者贝露琪。”

 

两个小时后安东尼奥拿起了手机,他开始拨号。

 

 

接到电话的时候亚瑟正戴着眼镜整理上司印发的文件,由于开会的时候他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在光滑的桌面上转了几圈才被注意到。

说实话,他有点惊讶,因为安东尼奥的名字,也因为他又一次成为了首席善后者。

亚瑟的第一决定是转接弗朗西斯或者基尔伯特。

但是电话里的声音像魔咒一样萦绕在他耳畔。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转了一圈签字笔,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母似乎全部变成了一个名字,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

他想起某次国际会议上西班牙人从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文件。

“你居然能记住我的全名还能用西语拼出来!”

谁会刻意去记南欧人冗长又拗口的名字。

“不要总是叫我费尔南德斯嘛,太严肃了,偶尔也可以喊我的名,安东尼奥,安东,或者像弗朗一样喊东尼也可以!”

……谁会和法国人一样用那种甜腻暧昧的声线喊出你的昵称。

 

亚瑟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纸笔,他从衣架上拿起外套,带了房卡和现金就出了门。

 

七.

亚瑟找到安东尼奥的时候他正兴致勃勃地听一位声音甜美的女主唱唱someday。女孩很年轻,长而直的金发在各色灯光下闪闪发光,比起原唱来说,她的声音过于稚嫩了,虽然韵味不足,却有种独特的魅力。

亚瑟绕过去,曲起指节在安东尼奥面前的桌子上敲了两下,唤回他注意力的同时判断他的状态是否清醒。

“我没醉,柯克兰。”他看上去心情很好,指了指对面一杯透明的鸡尾酒,“给你点的白兰地,和我喝两杯吧?”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考虑得真周到?”亚瑟挑挑眉,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他在安东尼奥对面落座,和安东尼奥一起看向舞台。

放弃写文件在五分钟之内来到酒吧已经是英国人对同伴最大的尊重了。

“和你谈个正事。”亚瑟先开口,他压低声音凑过去,确保安东尼奥能听见。

“回去再谈不行吗?”西班牙人看上去政治疲劳,“关于什么?”

 

“直布罗陀海峡。”

 

这个地名成功地让安东尼奥转过了头,他反应了半天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后对亚瑟的话题产生了兴趣。

 

他扬起下巴,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灯光效果,眼神有些迷离。

 

“听起来不错?继续。”

 

“你一直对直布罗陀海峡有执念,不是吗?”

“很明显吗?”

“每次我的船只经过那里你眼神里的怨气都要溢出来了。”

“但我不觉得你像是那种会归还割让领土的人。”

“脱欧之后会归还你一半关于直布罗陀海峡的话语权。”亚瑟食指在桌上画了个圈,“官方的外交政策,互利共赢……安东尼奥?你在听吗?”

 

西班牙人歪了歪脑袋,眼神飘忽,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正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乱七八糟的信息并给出回应。

“……互利共赢?开什么玩笑?”他咬牙切齿,皱眉,喘息,眼眶里莫名地涌起泪水,“当年我为了加入欧盟答应你开放直布罗陀海峡的边境,你现在脱欧了又把问题抛给我?!”

他的情绪波动很大,连亚瑟都有些猝不及防:“等等,你是不是醉了?”

“我和英国争了这么多年的海峡,现在收都收不回来!所属权公投的时候他们居然98.97%的票都投给英国!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安东尼奥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手指不客气地戳向亚瑟胸膛,逼得他连连后退,同时眼泪也断断续续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F开头的词语在亚瑟快要炸开脑海里蹦出来,在k出口之前又及时地收了回去。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千万不要在酒吧和安东尼奥谈政治。

“好吧,这事我们可以回去再谈!”他咳嗽一声,拉住安东尼奥将他按回座位上,对方抿着嘴唇,橄榄绿的眼睛一动不动停留在他脸上,眼睑处还挂着泪痕,看上去极其委屈。

等安东尼奥的情绪平静下来以后他们沉默地对视着,气氛微妙。

亚瑟尝试过将安东尼奥强制拉出酒吧,但是被已经喝上头的西班牙人拒绝了,英国人翻了个白眼,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自己也开两瓶高浓度白兰地算了,哦,再把路德维希也带上。剩下的事情弗朗西斯和基尔伯特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安东尼奥又喝了两瓶,终于以一种相对柔和的方式打破了僵局。

 

“亚蒂,抛却国家身份不谈,你对我了解多少?”

 

英国人略一思索,整理着语言。

“生活作息规律,早睡晚起,喜欢运动。积极乐观,幸福指数很高,容易满足。航海时期非常自负,对周边地区很执着。领土和政权变换频繁,但是本人却和意识体们保持着干净良好的关系,已经单身快四百年了,算是欧洲的一股清流吧。是女孩子们会喜欢的类型。”

 

他看了一眼旁边,安东尼奥没什么反应,于是他接着道:“能带给人安全感,容易相处,说实话,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排斥你。”

或许是喝了酒,英国人也变得坦率起来:“毕竟你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安东尼奥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末了他才僵硬地转过头,目光重新回到舞台,表演已经结束了,没有闪烁不停的各色灯光,只有一小束柔和的聚光灯悬在上方。

 

“完了,亚蒂,你说得我有点想哭。”

 

操。

英国绅士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活动。

 

你的泪点是有多奇怪?!

 

“??别在这儿——”他手忙脚乱地去抽餐巾纸,趁安东尼奥表情变化的瞬间全按在他的脸上,无视掉周围情侣“你看那个金头发的渣男”的窃窃私语,拖起安东尼奥就往外走。

 

我求你了,费尔南德斯,以后喝醉酒千万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八.

“道理我都懂,但是安东尼奥你喝醉了为什么要同时给我和亚瑟打电话?”贝露琪靠在窗边,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当我刚结束加时会议踩着高跟鞋因为堵车而步行了三个街区(中途还崴了脚)来酒吧捞你的时候你居然挂在柯克兰身上让我回去。”

 

安东尼奥迷茫地坐在床上,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头还在隐隐作痛。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蓝底绿色小精灵睡衣,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大脑当场受到毁灭性打击。

记忆这才一点点清晰起来。

我居然和亚瑟抱怨了一路直布罗陀海峡问题,上楼梯还吐了他一身,他把我送到房间门口摸遍了我身上所有的口袋才发现我没带房卡。于是他带我回了他的房间给我换了他的睡衣,然后将我扔在床上,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他又直挺挺地倒了回去。

 

好想死。

 

贝露琪将一个泡沫餐盒扔在床头柜上,低头看着放空自己的安东尼奥,朝他展示亚瑟给自己的房卡。

“亚瑟托我给你带的早餐,加了双份番茄酱的薄饼。所以,东尼,能不能和我说说,”比利时姑娘眯起眼睛,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出现了一种兴师问罪的神情,“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看了一眼时钟——该死,十点了,酒精完全破坏了他的生理钟。

此刻番茄酱对他而言已经没什么诱惑力了,安东尼奥飞快地起身,洗漱,换好衣服,打理打结的头发,他必须在亚瑟回来之前离开他的房间,避免双方碰面的尴尬处境。

他不能指望英国人自动抹除记忆——亚瑟绝对会因为这件事嘲笑他一个星期,哦不,可能是一个月!

他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抓起一块薄饼,咬了一口后带着早餐盒逃离现场。

 

然后在打开房门的时候和亚瑟四目相对。

 

亚瑟没拦他,于是安东尼奥飞一般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那就在亚瑟隔壁,还是贝露琪用备用房卡给他开的门。

 

这次安东尼奥脸上没有和以往一样的明媚笑容,他在睡了一觉之后也没有忘记昨晚上的事情。

 

亚瑟关上门,打开冰箱将手里的一袋西红柿塞进去,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厨房里那盆植物,大概是长期没有晒太阳了,叶片看上去有点蔫,果实长大了不少,已经从青绿转为鹅黄,有几颗已经泛红了。

 

他和往常一样整理文件,但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他和安东尼奥的关系一直以来都非常微妙。可以说亲密,得益于西班牙人和谁都过度的热情,也可以说疏离,毕竟他们除了在直布罗陀海峡不友好的目光交流外没有其他单独相处的时间。

比起和弗朗西斯百年的暧昧关系,他和安东尼奥的关系就像校园时代一样纯情,安东尼奥和海洋一样是他的整个青春期。

 

不过西班牙人从来不懂得读空气,和苛刻的英国绅士相比,他自由又率性,有时他看着安东尼奥,就会想起航海时代船上的风帆。

他想起安东尼奥在国际会议上总是心不在焉,文件周边散落着一堆刚折的纸花,看到亚瑟的目光在这里停留过久后朝他露出一个略带紧张却灿烂的笑容,然后低下头,手指灵巧地动作着,红色的薄纸在他指尖纷飞几下,变成一朵纸玫瑰。

他想起安东尼奥穿白衬衫的时候,身上总是干爽阳光的气息,凌乱的卷发在风中摇曳,逆光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小麦色的皮肤和腹部的肌肉线条。

 

他想起安东尼奥被他软禁在船舱里,手腕被铁链锁住,深色的头发混合着海水沾在脸上,嘴角带着血迹,他的眼神冷冽,在亚瑟的靴子踩上他腿上的伤口时咬牙隐忍着痛呼,两双相似的绿色眼睛对上,他会错开视线,然后被亚瑟捏着颔骨转回来。

镶嵌着红绿宝石的利剑从下往上,一颗颗挑开他的扣子,让那件华美的衣服从安东尼奥身上落下,露出精瘦的小腹和起伏的胸膛,剑刃滑过他的喉结,安东尼奥因为紧张而抬起头,然后被挑断发带,零零散散的头发洒落一地。

 

然后他会眼眶泛红,喘息着说——

 

等等,不要想这些奇怪的画面啊!

 

 

亚瑟崩溃地用手背摸上自己的额头,这算什么?旧情复燃?

安东尼奥又不恋旧,他睡一觉起来之后脑子里就全剩番茄了!崭新得让人绝望。

 

他烦躁地闭上眼睛,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我病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需要一个叫做安东尼奥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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