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脆脆鲨

冰糖脆脆鲨,民间俗称三糕,儒法并行花鸟派写手,知名冷贝尔文学奖得主,代表作《真的有这个cp》、《求求您尝尝吧》。
希望你能从她这里汲取一些力量和快乐✨

【好船组/英西】一位渣男的滑铁卢(四)

四.

“弗朗西斯,我像不像包养了这位日耳曼小甜心?”安东尼奥兴奋地从副驾驶上转过头,他摘下墨镜,明亮纯良的橄榄绿眼睛看着后排被风吹得生无可恋的法国人。

“你看上去像被这位日耳曼小甜心包养。”弗朗西斯瞟了一眼沉浸在自己飞车技术里的基尔伯特,声音无精打采。

“别这么冷淡嘛……好歹我们搞到了一张新车是不是?”他钻过去捏捏弗朗西斯的脸,坐在他身旁搂住他的脖子,“还不用分期付款。”

“你别老开车往公司门口跑,知道的知道你是来约发小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威廉的伊比利亚小情人呢。”

安东尼奥啧了一声:“我要真是他小情人就好了。”

“你这话可千万别让亚瑟听见。”

“他又不知道。”

“他知道了你会付出惨重代价的。”弗朗西斯好心提醒,“你得到了一个叫做亚瑟·柯克兰的噩梦——从你接过这把车钥匙开始。”

前排的基尔伯特吹了个口哨:“我还以为这是安东尼奥买的呢。”

当事人在后排换了个姿势,敞开双臂靠在椅背上,把天窗打开。

“三个月原则。”他对弗朗西斯说,顺便把墨镜折叠起来别在领口,“我的恋情不会超过三个月,三个月之内我必须拿到分手费——好吧好吧我知道在你的定义里这不叫恋情,但我也不算敲诈,只是一点必要的生存手段嘛,而且我敢保证那个英国人一定会沦陷在我的魅力里。”

“不管怎么说,你要小心。”弗朗西斯难得严肃,他甩开贴在脸上的头发,拍了拍安东尼奥的肩膀。

 

安东尼奥第一次和亚瑟提分手是自咖啡馆网恋奔现事故过去了两个月二十九天。

除了一起打球吃早餐遛狗外关系没有任何进展,如果不算面对面抱着电脑工作,然后为一个设计细节吵得不可开交。(安东尼奥是虔诚的弗朗西斯派)

 

“分手吧。”

他坐在亚瑟的书桌旁,摘下厚厚的围巾,努力调动所有的情感让眼眶变红。

英国人的粗眉毛动了动:“原因?”

安东尼奥深吸一口气。

“你太优秀了,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亚蒂,我很爱你,你是我遇到过最浪漫,最体贴,最完美的男人。我很感激你满足了我对爱情所有的幻想,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

他低下头,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圆圆的浅绿色眼睛里全是愧疚和自责。

“我至今还没有和我的家人宣布出柜,我今年已经三十了,我认为我需要为他们负责,我要找一个妻子结婚——你知道,他们想要一个孙子。”

“嗯,然后呢。”亚瑟保持着双手交叠的端正坐姿,平静得像在听一份年末总结。

安东尼奥感受到周围的气压一下子降下来,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莫名地开始心虚。

冷静下来,安东尼奥,这是你的主场。

他站起身,走过去搂住亚瑟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拥抱。

“对不起,亚蒂,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我知道一见钟情从来没有好结果,在这里结束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

 

为什么这个该死的英国人连点反应都不给?

“……好吧,其实不是这样的。”西班牙人叹了口气,他在亚瑟的发梢间蹭了蹭,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还做过神父,半年前我对着玛丽亚发誓我的一生将永远保持贞节。”

“安东尼奥。”柯克兰先生终于放下了他的茶杯。

“据我所知你今年二十六岁,到伦敦后就和你的原生家庭断绝了来往,你哥哥佩德罗是个直男,费尔南德斯家的人都知道你弯得跟葡萄藤一样,传宗接代的重任轮不到你身上,至于你的信仰,你上个星期喝了酒还跟我说你是个无神论者,把给你做圣洗的神父骂得体无完肤,你还给我看了你的十字架吊坠,说这只是个装饰品——上面连受难的耶稣都没有。”

他扯住安东尼奥的领口,食指勾出那条黑绳,精巧的吊坠在他的指间摇晃着,柯克兰脸上带着小十字和耐心的微笑。

安东尼奥看着他。

“……你早就全打听清楚了?”

“两个月前。”

他气急败坏地拿回自己的吊坠,从亚瑟身上下来:“你他妈刚才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打断我?”

“看你表演的太入戏。”

“好吧我承认我接近你一开始就只是为了你的钱。”

“我知道。”

安东尼奥好不容易积攒的火气又被满脑子的问号压下去了。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我?!”

亚瑟看着在炸毛边缘反复挣扎的安东尼奥,缓缓开了口,“因为我想谈恋爱。”

 

“……你不能给个认真一点的理由?”

“我很认真。”

 

亚瑟摘下他的金丝眼镜擦了擦:“你是学表演的吗?”

安东尼奥翻了个白眼:“我可以对圣母玛利亚发誓我的计算机硕士学位是真的,那是个人天赋!”

“正好,我这儿有个兼职,不知道费尔南德斯先生有没有兴趣。”

西班牙人在他对面坐下,学着亚瑟的样子端起茶杯:“说来听听。”

 

“我可能要被逼婚了。”

 

安东尼奥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茶水,他被呛到了,一边抽纸一边咳嗽。

 

“商业联姻。”亚瑟从抽屉里拿出杂志,本来打算翻出另一个品牌的信息,最后还是放弃了,他又把杂志扔回去,“我从纽约回来就是因为这个,结果到了伦敦也没逃掉监视,斯科特不想联姻,于是他把我推进了火坑。”

安东尼奥终于缓过来:“我能理解,柯克兰家的男人都是会发光的钻石,被觊觎并不奇怪。”

“所以我需要一个恋人。”亚瑟的右手在桌上绕了半圈,“不只是名义上的。”

“你就不能早说吗?”安东尼奥挑挑眉,他的眼睛亮起来,仿佛比起谈感情,他更喜欢谈这种比较实际的东西。费尔南德斯先生放松地向后靠去,“啧,各取所需,我喜欢。”

和雀跃的西班牙人不同,对面的英国人一直保持着一种固定弧度不冷不热的微笑。

“放心好啦,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我敢保证你不会在整个伦敦找到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工作的人了。”安东尼奥站起身,浅绿色眼睛里的兴奋还没有完全收敛,手指在亚瑟胸口处画了个圈,“我经验丰富,还很有职业操守。”

 

亚瑟的笑容并没有被他感染,他平静地对上安东尼奥的眼睛:“何以见得?”

 

“我出席过各种宴会,出入过各种场所,无论是交际还是礼仪都无可挑剔。工资日结,看在你的长相上我还可以考虑给你打个五折。”

 

“约会开销算提成,试用期一个星期。”

 

安东尼奥愉悦地打了个响指,回到座位上:“成交。”

“还有一点,我需要你清楚,我承认我的动机并不单纯,但应付联姻不是主要目的。”

“我知道我知道。”安东尼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主要目的是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我想和你谈恋爱。”

 

“……弗朗西斯,我怀疑他们有钱人的大脑结构和正常人不一样!我有预感我有去无回。”下午六点半,安东尼奥咬牙切齿地打了一把方向盘,一边踩油门一边和好友保持通话吐槽,“我今天晚上要是没回来,记得帮我报警。”

他知道亚瑟迟早有一天会拉着他去见家长,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柯克兰先生要在一次家庭聚餐里宣布自己出柜。

他午睡刚醒就被亚瑟一通要求他半个小时之内穿戴整齐到达伊思灵顿的电话搞得睡意全无,现在脾气相当暴躁。

兰博基尼反光镜里的红蓝灯闪得他脑子疼,骑着摩托的交警先生追了上来,和他的车保持相对静止,对方礼貌地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来后是安东尼奥怒气冲冲的脸。

“先生,请您靠边停,您超速了。”

“我赶时间,马上就到了。”

“那您能先挂断电话吗?”

安东尼奥刚和弗朗西斯说了再见,另一个号码就打了过来,电话屏幕上显示“亚瑟·柯克兰”。

“哦,先生!您不能在开车的时候接电话!”

“你金主的电话你敢不接?!”

“您现在必须马上掉头,您还在逆行!”

……操。

“右驾车真他妈反人类!”

 

在市区道路上打开车窗又打开车门和警察先生对骂了十分钟后安东尼奥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他的金钱恋人亚瑟·柯克兰站在门口,贴心地给他端正了领带。

“很准时。”他贴着安东尼奥的耳畔低声说。

“我说了我很有职业操守。”

甚至差点儿被对面一辆飞驰的公交车撞死。

“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你的三代血亲还是二十个柯克兰?”

“只有两个。”

“放心吧。”他微笑起来,在管家先生的目光中扯过亚瑟的领口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不管是作为恋人还是演员,我都无可挑剔。”

 

距离费尔南德斯先生反悔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后他坐在谈判桌前,被一堆冷着脸的柯克兰包围。亚瑟坐在他身旁,对面是柯克兰家的长子威廉和次子斯科特。

 

亚瑟瞟了他一眼。

你在紧张什么?

 

你有和我说过威廉会来?!

 

我以为你预想的二十个柯克兰里包括他。

 

三位先生暗流涌动的眼神拉锯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安东尼奥低着头搅拌着奶油浓汤,刻意避开和斜对角威廉先生的眼神接触。凝固而诡异的气氛中他能感受到斯科特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停留。

 

红发男人冷笑一声打破僵局,他看看安东尼奥,朝亚瑟扬起下巴:“介绍一下?”

“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安东尼奥在亚瑟开口前伸出手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优雅微笑和斯科特握了握手,“亚瑟的未婚夫。”

苏格兰人并不满亚瑟的沉默,表面懒散实则锐利的眼神咄咄逼人:“你们的恋情持续多久了?”

“两年。”安东尼奥说,低头看了一眼亚瑟写在随身笔记上递过来的数字。

斯科特点了根烟:“哦,地下恋情?”

“你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会对家人的生活状况感兴趣,斯科特。”亚瑟收起笔记,对上哥哥的目光,握住安东尼奥的左手,在他的手背上轻吻一下,“我们下个月结婚。”

“恭喜。”红发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一句。

“所以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不会和埃文斯家族联姻。”

“那是父亲的意思。”威廉开口了,“亚蒂,你知道我已经尽力……”

“你当初就应该彻底消除他的想法。但是你的态度模凌两可,为什么?因为你不敢。你的懦弱让你从来不敢反抗他的命令。”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在这方面他的长兄完完全全落于下风,“你连自己的人生走向都掌控不了,连这次都是斯科特的主意,对吗?”

他的两位哥哥都没有说话,于是他的眼神冷下来,看向斯科特。

“当初把我送到纽约的是你,让我远离家族,得不到任何势力的资助。但是你没想到我把老柯克兰的财产经营起来了。你嫉妒,觉得我是个威胁,如果你不承认我的优秀,又怎么会和威廉联手把我推进联姻的深渊?”

“亚蒂!”威廉打断他,他看上去很不好,指节发白,在这样的局面下难以维持长者的威严,“你根本没必要把我们间的关系想得那么糟。”

“你不仅懦弱,还虚伪。你逃避现实,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斯科特是什么样的人,我从来就没有在他身上感受过家人的温暖。”

安东尼奥彻底被柯克兰家的内部谈话震慑到,他正紧紧抓住亚瑟的袖口,那段暴露在外的皮肤一下子变得冰凉,他试着用温热的掌心覆盖上亚瑟的手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这是你和兄长说话的态度?”斯科特皱起眉,他熄灭了烟,眼神的微妙变化让安东尼奥立刻坐直身子警惕起来。

“我从来不承认你是我的兄长。你不过是觊觎家族的财产,如果哪天老柯克兰暴毙,我会第一个送你去警局。”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斯科特,他站起身,意在抓住亚瑟的衣领,但在他的手指距离亚瑟几公分的时候这个动作被迫停了下来。

安东尼奥紧紧握住了斯科特的右手骨节,他也站起身,不甘示弱地和斯科特对上视线,牢牢控制住了他的动作。

“斯科特先生,请原谅我,我不该插手柯克兰家的事情,但请您注意你的言行,毕竟我希望您和我的未婚夫都能四肢健全地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斯科特的目光停在他脸上,安东尼奥尽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刚才斯科特也握住了他的手腕,力度大得他都要听见骨骼的哀鸣声了。

“真感人。”他冷笑道。

最终斯科特缓缓地松开手,安东尼奥也坐了下来,他还因为斯科特刚才的眼神不寒而栗,右手也在微微颤抖。

 

“我不会妥协。”亚瑟没有看他,这场表演需要最后的终结者来写上句号,他不屑于和斯科特的争斗,数十年的恶意相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化解,矛头指向了威廉,“你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但是我可以。”

 

语毕他站起身,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外套,径直走向门外,他听到茶杯被摔落在地上的声音,但再也没有回头。

安东尼奥紧随其后,对身后的两人微笑了一下算是告别,并尽职尽责地搂住亚瑟的腰,外面在下雨,他撑起门口的黑伞举过两人头顶,拿着车钥匙开锁,开门,关门。

兰博基尼掉了个头,甩了一道漂亮的尾线离开现场。

 

安东尼奥松了口气,他疲惫地靠在座位上,连车速都失去了激情。

“真伤脑细胞。”他说,“你们家的家庭聚会就像一场谋杀。”

亚瑟脱下自己的白色手套,一把拽过他的右手:“让我看看。”

“你说这个?”安东尼奥分出一点精力瞟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红印,“小问题,过几天就消下去了,嘶——疼疼疼……操,柯克兰你别——”

他的哀嚎也没换回亚瑟的怜香惜玉,英国人干脆利落地将脱臼的关节暴力地按回去,疼得安东尼奥想用母语骂娘。

亚瑟的脸色黑得可怕,他扣好风衣扣子,让安东尼奥减速。

“下车,和我换位置。”

“我没那么脆弱,”安东尼奥翻了个白眼,“当年我手臂骨折了还能单手骑摩托呢。”

“我说你他妈又逆行了。”

 

半分钟后他像个重伤患者一样靠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

“星期一威廉就要炒我鱿鱼了,我觉得我应该让弗朗西斯做个心理准备。”

“他们成功地把我赶出了家门。”

“说真的,在你的毒舌面前他们才像是受害者。”

“……”

“……我开个玩笑,”他迅速岔开话题,“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家酒店。”亚瑟从反光镜里看着睡意全无坐直身子睁大眼睛的安东尼奥,“别这个眼神,我是说我明天再去一趟售楼部。”

“你们有钱人买房子就像逛菜市场一样任性,好像钢筋混泥土不要钱一样。”安东尼奥打了个哈欠,他调出导航系统输了个地址,接着把手机放在前台支架上,再次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去我家吧,离这儿六公里,到了叫我。”

 

——————————————TBC

 

在下一章您会看到的是:两位先生一起看R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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