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脆脆鲨

冰糖脆脆鲨,民间俗称三糕,儒法并行花鸟派写手,著名冷逆爱好者,代表作《真的有这个cp》、《求求您尝尝吧》。
希望你能从她这里汲取一些力量和快乐✨

【aph】十三区(二)

二.路口

  Des yeux qui font baisser les miens

  那双眼使我垂下双眼

  Un rire qui se perd sur sa bouche

  他的笑容在嘴边漾开

  Voilàle portrait sans retouche

  那是一幅没有雕琢的画

  De l'homme auquel j'appartiens

  而我的心属于他

  

  阿尔弗雷德睡眼惺忪地伸手摸索,努力了几次才关掉了清晨的定时收音机,他从未觉得《玫瑰人生》深情悠扬的曲调也可以如此恼人。

  工作第一天,时差打败了他,让他在巴黎的一个星期内精神状态都极其糟糕。

  弗朗索瓦丝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原本以为他们会让他暂住酒店,谁料到亚瑟已经连他的独立房间都准备好了。房间不大,但设备齐全,位于塞纳河南岸,离波旁宫很近,河对岸就是香榭丽舍大道——弗朗索瓦丝的酒馆就在那里。

  离开时阿尔弗雷德特意记下了酒馆的名字,“26号”。

  “你的酒馆叫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没有。”弗朗索瓦丝正调制着一杯金色年华,她撩了一把鬓发,“只是因为它的地址在八月维可纳街的26号。”

  “好吧,”美国人耸耸肩,“你们的街道总是有着冗长又难记的名字。”

  “是的,如果你不赶快把巴黎地图背下来,很容易在这里迷路。”

  酒馆里客人并不多,偶尔有几个游客无意间进入这里,看到酒水单上奢侈饮品那不菲的价格后瞠目结舌地离开。显然,26号的经济来源大部分是皇室的酒品订单,阿尔弗雷德也猜测到十三区为什么将交接点设置到此处:一方面是掩人耳目,另一方面是能近距离接触到皇室上层。

  抛却白鹰情报员的身份不谈,弗朗索瓦丝也是位游走于上层酒宴之间的社交名媛。

  阿尔弗雷德打开玻璃台上的相册,他看到了布拉金斯基的照片,一丝不苟的正面照,挂着恰到好处却没有温度的笑容,相册右下角被折了一页,作为标记。

  “接近伊万,我猜这才是亚瑟给我的第一个任务。”

  “也可以这么说,但他的确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物,拉尔克政府对他的私人资料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我们甚至查不到他的任何背景,也就是说,就连十三区对他的了解都几乎为零。”弗朗索瓦丝扫了一眼相册,“尤其是,他的编制属于军队,在宫廷里过着三点一线的封闭生活,不是政界的人,那么就不可能以记者的身份接近,而他也不喜欢出席宴会,不近女色,没有特别亲近的人,在他身边安插长期眼线也不可能。”

  “看来你还打过他枕边风的主意。”阿尔弗雷德打趣道。

  “枕边风确实值得一试,只可惜那个曼妙佳人绝对不会是我。毕竟我可是柯克兰夫人。”她食指一划,收回相册。

  “你们是挂名夫妻吧?”阿尔弗雷德歪歪脑袋,看着弗朗索瓦丝的神情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弗朗索瓦丝漫不经心地承认了,“怎么?”

  阿尔弗雷德马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没什么,只是一想到如果你真的是亚瑟的情人,这还真让人嫉妒。”

  “你的情话和柯克兰那个混蛋比简直就是负分。”弗朗索瓦丝显然不吃这套,优雅的笑容一转,“不过我们倒是还有另一层关系。”

  “嗯?”

  “他是我的前男友。”轻薄的高脚杯在女人手里应声而碎,“所以还是谈谈伊万吧?”

  “困难的不是怎么接近他,而是以什么身份接近他。”阿尔弗雷德识趣地换了话题,放在吧台上的右手也规规矩矩缩了回来。回忆起他近距离接触伊万的细节,目标的敏锐性和警惕性都让这件事情相当棘手。

  “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充分,可以不要急于行动。”弗朗索瓦丝点头。

  “不,我明天打算和他见一面。”

  “你知道他的行程表?”

  “酒宴的爆炸事故波及了近卫军,他不可能不去清查现场。”阿尔弗雷德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让我去试试,创造一场‘偶遇’。”

  

  黄昏时刻。

  小皇宫一带已经完全被封锁了,这次爆炸事故只造成了小规模伤亡,但波及的尽是政界人士,特殊的目标群体引起了拉尔克政府的愤怒和重视。

  厚重的正门前拉了封锁线,由警卫把守,伊万站在门口,正低头阅读着一份验尸报告——可能来自地上被白布覆盖的两具尸体。

  “预谋袭击,每一朵玫瑰里都藏有一枚液体炸弹,杀伤力巨大,爆炸范围却被精准控制,应该是巴黎反动势力所为。”法医初步给出判断。

  “我倒不认为他们有能力制造这场恐慌,除非宴会内部有他们的人。”伊万把报告还回去,同时转身看向了自己的另一名下属。

  “托里斯,我要一份宴会邀请的人员名单。”

  棕色中长发的青年微微欠身,语气低柔:“我明白了。”

  另一名副官立刻上前,欲言又止:“那...上面怎么交差?”

  “先推给白鹰,我会去请罪搜查疏忽,这件事情不要汇报细节。”他垂下眼眸,盖去紫灰色下的冰冷,“毕竟政界的事情,和我们没多大关系。”

  他处理好事务,利落地摘下手套,抬头的瞬间却瞥见远处街道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猛然想起一朵路易十四。

  托里斯也抬头,见伊万的眼神停在远处,呆滞了许久。

  “伊万先生?”

  “我离开一下,你们不用跟过来。”

  他皱起眉,快速朝那边走了过去。

  

  阿尔弗雷德大大方方站在路口,偏过头去和伊万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伊万蹙眉不语,走过去和他并肩,两人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起等红灯。

  “拉尔克作为强硬派政府,上下却居然如此不同心,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你的好奇心只会让你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我只是路过。”青年无辜地眨眨眼睛,“是偷窥到什么秘密了吗?先生?”

  “我只是负责分内之事。”

  “拉尔克有着强大的军事控制力和文化输出力,偏偏却豢养了一群野心勃勃的政客。”

  他看到伊万的眼神暗了一瞬,接着补充道:“外强中干,和这个国家一样。”

  伊万忽然回头,皱起眉:“你叫什么名字?”

  “阿尔弗雷德。”青年笑了,露出稚气的虎牙,显得单纯阳光。现在看来,他只是个刚毕业不久的毛头小子。

  伊万看了他许久,即便态度傲慢,却还是在这个笑容前柔化了语调——长者总是本能地偏爱年轻人。

  “但愿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

  “那可不一定,我还想找个时间和你好好谈谈呢。”阿尔弗雷德回他一个礼貌的微笑,“关于那朵路易十四。”

  红灯跳转成了绿灯,行人开始顺着斑马线匆匆过马路,伊万不置可否地收起笑容,很快消失在密集的人流之中。

  阿尔弗雷德转身走进角落,小巷的花店里,弗朗索瓦丝正在挑选一束百合。

  “情况怎么样?”她问。

  “还行,渗透近卫军不容易,他的好奇心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阿尔弗雷德看着花店的女孩抽出丝带包扎好那束百合,“我在他身上留了样东西。”

  弗朗索瓦丝皱眉:“给你的配件你倒是用得丝毫不吝啬。”

  

  窃听器。

  伏案工作的东欧人从风衣领口下方找出一枚小巧的黑色设备,此时这枚窃听器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他放下笔,打开台灯,眼睛微微眯起,观察着指尖的物件。最后他打开右手边的抽屉,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各色精密工具,从不同大小的螺丝刀到形状不同的螺丝和细针,十分齐全。

  伊万戴上眼镜,开始在台灯下拆分那枚窃听器。

  十分熟悉的构造,和玫瑰花里的液体炸弹一样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放下螺丝刀,紧锁的眉头动了动,最后轻轻呢喃出一个名字。

  “亚瑟·柯克兰。”

  英国军情六处被指派来观察欧洲的女王走狗。

  拉尔克政府对军情六处没有太大的针对性,但伊万·布拉金斯基觉得这些猎犬更应该滚回伦敦去看家。

  俄罗斯帝国现在的情报机构前身有一半是苏联的克格勃,他们以为欧洲的一切都在严密的掌控之中,谁料到细微的裂缝早就出现了。军情六处是已经渗透进了这里,还是只是亚瑟本人单纯地贩卖这些小东西给白鹰,他也无法得出准确的答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条裂缝会是太平洋上的一只蝴蝶,或许掀起的风暴能彻底改变已经阴霾密布的欧洲。

  他拿起被分解出来的核心零件,指尖收力将它捏碎。

  阿尔弗雷德忽然一阵耳鸣,猝不及防喊了声“shit”,烦躁地从耳中取出失去信号的接收器。

  “我早跟你说过布拉金斯基是个恶魔。”弗朗索瓦丝哑然失笑。

  “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阿尔弗雷德还在刚才的冲击下缓不过神,他难受地皱着眉,“既然我找不到他,那就只能让他来找我了。”

  伊万靠在椅背上,看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许久之后他直起身,径直走向电话机,熟练地拨出一个简短的号码。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晚上好,布拉金斯基先生。”

  “爱德华,帮我调查一个人。”他的眼神暗了暗,看不清是烦躁还是期待,“他叫阿尔弗雷德。”

  

  巴黎街头的天气不太好,多云之后是呼之欲来的小雨。

  “跟恶魔做交易不仅需要戒备,还需要诚意。”弗朗索瓦丝选了家有着暖黄色灯光的咖啡馆,打算避避雨,“你展现给伊万的诚意是什么?”

  美国青年回答得异常轻快:“我的真名。”

  弗朗索瓦丝手中的咖啡匙差点儿掉在地上:“你的筹码是什么?”

  阿尔弗雷德思考了一会儿:“我赌布拉金斯基跟拉尔克政府上下不同心。”

  “那么,希望你是对的,如果有任何需要,欢迎随时来找我。”弗朗索瓦丝将菜单推给他,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虽然早在亚瑟那里听说过,但你的行事风格确实让人捏一把汗。”

  “天啊——柯克兰对我的评价绝对全是偏见和刻板印象!在他眼里我仿佛是世界上烤得最焦的司康饼,这一点儿也不公平!我还掌握着他一大堆黑历史呢,如果您有任何需要,也欢迎来找我。”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眼睛。

  

  托里斯怀抱着一份密封袋,走进伊万的办公室后,他将手里的资料递交上去。

  “这是爱德华整理的资料,请您过目。”

  伊万点点头,随意翻了几页。

  阿尔弗雷德·F·琼斯。英国籍,剑桥大学毕业,十九岁……资料很齐全,只是缺少细节,和那些未经雕琢的模版千篇一律,显然伪造的可能性更大。

  “我之前没有见过他,他是巴黎的生面孔。”

  “需要进一步调查吗?”托里斯问,他谨慎地观察着伊万的表情,“这些只是他的电子档案。”

  “不用了。”伊万沉思半晌,“让爱德华继续观察他的动向,顺便搞清楚他和亚瑟·柯克兰是什么关系。”

  

  天色有些晚了,阿尔弗雷德走在香榭丽舍大道,没有打伞。雨后地面已经干透了,巴黎下了一个星期的小雨,彻底将夏天的余温送走。

  他的余光瞟到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于是打开了它,主界面上是一条未读短信。

  【不要回酒吧,你被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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