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脆脆鲨

冰糖脆脆鲨,民间俗称三糕,儒法并行花鸟派写手,知名冷贝尔文学奖得主,代表作《真的有这个cp》、《求求您尝尝吧》。
希望你能从她这里汲取一些力量和快乐✨

【aph】十三区(一)

哨兵塔体系让七十年代的历史发生了偏移,苏联存续,帝国复辟。一群来自不同国家的情报人员站在不同的立场,试图通过斗争和改变,让未来走向自己理想中的黎明。

  入坑前先看这里 

——————————————

玫瑰篇

  【当你面前有一道铁丝网时,你分不清自己是在网外还是网里。】

  

  一.白鹰

  巴黎向来是个多情的城市。白昼典雅,夜色浪漫,连春风都要在塞纳河畔停留。

  阿尔弗雷德将手里的邀请函翻了个面,确认了时间地点后走进会场。

  春初的凉意渗透进酒店大厅,同一色调,不同明暗的灯光从大厅顶端的水晶吊灯里倾洒而下,不算绚丽,但足够奢华,光阴斑驳间暗影涌动。

  带着甜美微笑的礼仪小姐毕恭毕敬地接过白底金纹的信封,一旁的侍者随即端来一个托盘,里面装着两支不同颜色的鲜花。

  “晚上好,先生。路易十四还是蓝色妖姬?”

  “路易十四,谢谢。”他从托盘里拿起一支紫红玫瑰,戴在了胸口。

  宴会刚开始不久,场地内大部分是身着白色礼服的男人。不同于旧时代毫无章法的奢靡之风,这场宴会精简低调,并非茶点时光的消遣,推杯换盏间政治气息浓郁。

  弗朗索瓦丝站在二楼,她刚调制好一杯色泽浓郁的红酒,抬眼便看到了突兀出现在大厅中央的青年。

  阿尔弗雷德急于寻找亚瑟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身边的法国女人让他谨慎地后退了一步。

  女人精致的眼妆营造出视觉上的妩媚优雅,棕色长卷发松散却有序地盘在头顶,中长的鬓发垂落下来,勾勒出柔和的面部线条。今晚的宴会上她选择了一条露背的深紫色礼服,改良过的鱼尾裙前端略短,后摆稍长,衬托出女性修长白皙的双腿。

  如果这场舞会是一场摆满画框的艺术展,那么她绝对是那位降临人间的真正缪斯。这是阿尔弗雷德对她的第一印象。

  “弗朗索瓦丝·柯克兰。”女人优雅地放下手中的玻璃酒杯,朝他走了过去。

  阿尔弗雷德立刻会意,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阿尔弗雷德·柯克兰。”

  弗朗索瓦丝按住了他正准备伸出的右手,引导他往大厅角落里走。

  “琼斯先生不打算先邀请我跳个舞吗?”

  阿尔弗雷德欠身行礼:“我的荣幸。”

  这里并不是酒吧舞池,轻缓的音乐无法完全盖过两人的交谈,他们周围还有其他皇族,年轻女孩们夸张的裙摆随着旋转绽放成华丽的花朵。唯一没有加入这场宴会的是守在门外和入口处的皇家军队,不过诙谐的是,他们胸口也被迫戴上了或红或蓝的玫瑰。

  阿尔弗雷德熟练地搂住弗朗索瓦丝的腰,快速地跟上她刻意放慢的舞步。

  他忽然发现弗朗索瓦丝胸口的花朵既不是路易十四,也不是蓝色妖姬,而是一朵淡紫色的花。

  “香根鸢尾。”弗朗索瓦丝开口,恰到好处的微笑唤回阿尔弗雷德的注意力,“好看吗?”

  “和你的礼服很配。”阿尔弗雷德移开目光,抬高手臂让弗朗索瓦丝旋转了一周,紫色礼服裙尾飞扬,扫起地上的金粉。

  “亚瑟在宴会上吗?”他顺势拉回弗朗索瓦丝,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好让他们处于角落里不起眼的地方。

  “他不在。”弗朗索瓦丝回答,“所以由我来接应你。”

  “你是他的……?”

  “情人。”弗朗索瓦丝扬起一个暧昧却不失稳重的笑容,似乎被年轻人的反应逗笑了,她敛了敛唇角上扬的幅度,压低了声音,“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阿尔弗雷德问。

  弗朗索瓦丝抬眼,目光穿过阿尔弗雷德的肩膀,看向另一个角落里正和一名高官交谈的男人。

  “转身。”她垂眸轻声命令道。

  阿尔弗雷德搂住对方的腰旋转了半圈,默契地和她换了个位置,舞步仍井然有序。

  “看到对面那个铂金色头发的男人了吗?”

  “紫色眼睛的那个?”

  “对,注意到他的礼服了吗?”

  一件点缀着银色雕花纽扣的月牙白礼服,胸口处有几根不起眼的红穗,下摆则是暗金刺绣——双头鹰图腾。

  “皇室的人?”

  “那是皇室军队的外交礼服。”

  弗朗索瓦丝皱起眉,不满地调整了一下自己腰上阿尔弗雷德逐渐松开的左手。

  “别走神,你的眼神大部分时候应该在我身上。”

  “处理掉他?”阿尔弗雷德低下头询问。

  “不。”弗朗索瓦丝的笑容一闪而过,女人的右手离开阿尔弗雷德的肩膀,在他胸口处的红玫瑰花瓣上点了点,“帮我,把这个,送给他。”

  阿尔弗雷德想自己大概是飞机上没休息好,还没有习惯法语环境,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失神的瞬间弗朗索瓦丝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肩膀。

  “很简单吧?”

  我就知道和亚瑟扯上关系的女人绝非善类,美国青年暗自腹诽。

  紫色眼睛的男人没有在宴会上停留太久,与几个官员简单道别之后他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径直走出了大厅。

  阿尔弗雷德立刻跟了上去。

  

  十月的巴黎刚入秋,夜色还不是十分浓郁,晨昏之交,一群白鸽刚好飞过他们头顶上方的天空,零散的灯光开始此起彼伏地出现。

  香榭丽舍大道的繁荣已经被时光遗忘,现在这里只是皇家行宫,贫民区和皇室建筑一线之隔,一边是高大华丽的圆顶建筑,另一边是同样精致却凄凉的废墟。

  目前看来男人并没有发现尾随者。

  伊万重新戴上白色手套,快步往前走。筒靴溅起的细碎水花浸染了他的裤腿,他不自在地皱起眉,伸手取下了胸口的蓝色妖姬,经过特殊处理的玫瑰还保持着初摘时的娇艳欲滴,他低头把玩了会儿,就随意地将玫瑰扔进一旁的落叶堆中。

  在晨昏明暗交界处,阿尔弗雷德看到他转进了右边的街道——阳光照不进的废墟。

  他的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地心生警惕,他知道皇室上层的人不应该进入那片废墟,但与生俱来的冒险精神还是让这个年轻的美国小伙子没有犹豫太久就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愣神的短暂瞬间他就丢失了目标,转进小巷后紫色眼睛的男人消失了。阿尔弗雷德皱起眉,他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前面是一座规模不大的教堂,两边是灰白的水泥建筑,枯黄的落叶堆积了厚厚一层,空气里也弥漫着灰尘的味道。

  他只和这片宁静共处了片刻,瞳孔便猛然放大——他听到了风吹落叶的声音。意识到危险的瞬间他立刻摸向腰间准备拔枪,但对方的动作显然快他一步,身后的人快速握住了他的右手,阿尔弗雷德顺势转身,左手握拳挥向袭击者。对方的力道和速度和他不相上下,从容地侧身躲开了他的攻击,空闲的左手则挡住了阿尔弗雷德顶向他小腹的膝盖。蓝眼睛的美国青年被对方逼退到墙边,阿尔弗雷德谨慎地和他对视,注意力集中在那把抵在他颈动脉上的小巧金属上。

  这是他第一次以如此近的距离观察目标。

  这个距离暧昧而危险,哪怕是经验丰富的特工都难以脱身,训练手册里专门有一章分析过这样的情况:近距离搏斗中处于劣势就等于被剥夺了主动权。脖颈处的皮肤在金属略带凉意的刺激下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阿尔弗雷德的神经高度紧张,却努力做出无辜的样子。那双塔菲石般的眼睛里倒映出淡淡的天蓝,只一眼就吸引了他的好奇心和注意力。

  毋庸置疑,那双紫灰色眼睛很漂亮,不需要用过多的形容词去修饰。触动阿尔弗雷德兴奋神经的是瞳孔周边隐隐出现的血丝,它们让原本柔和的淡紫色变的暴戾贪婪,白色的长睫欲盖弥彰地遮掩住一半欲望,略微下垂的眼角又让他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

  对方的鼻尖快要贴上他的,他们之间只相隔一层薄薄的空气和一把锐利的小刀,他似乎能听见两颗心脏有力的跳动。对方打量了他片刻,接着阿尔弗雷德听到一个出乎意料柔软的声音,斯拉夫人歪了歪脑袋:“你跟踪我?”

  阿尔弗雷德举起双手贴在墙上,做出投降的姿势,语气平静:“您误会了,我只是想提醒您,您有东西掉了。”

  伊万没有动作,于是阿尔弗雷德的指尖蓦然多出了一朵紫红色的玫瑰,像一只翩翩而至的蝴蝶,停在两人中间。

  斯拉夫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金属刀片在他的指尖旋转半圈收回袖口,但他依然保持着居高临下的俯视姿势:“我丢失的玫瑰可不是这个颜色。”

  “不。”阿尔弗雷德不加掩饰地打量着那双眼睛里故作镇静的神情,仿佛确有其事地压低了声音,“就是这个颜色。”

  “玫瑰不应该随意送人。”伊万从他手里接过了玫瑰,那道柔和的微笑看起来意味深长,“这很危险。”

  他缓缓退后两步,随后快速扫了一眼这个敢于和他搭讪的年轻人,收起玫瑰,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在另一个转角处阿尔弗雷德看到他停下脚步,将红玫瑰随手插进了教堂前一座房屋窗台上的玻璃瓶中。

  那是座废弃的房屋,看上去毫无生机。枯藤缠绕的墙壁,落满灰尘的窗台,水分干涸的玻璃瓶,阴霾密布的天空。压抑的冷色调里突兀地出现了一抹艳丽的紫红,介于墙壁狰狞的裂缝之间。那朵新鲜的玫瑰仿佛剪开了两个世界,冷暖色调的碰撞让这个画面萌生出一种诡异的美感,使得阿尔弗雷德在伊万离开后还站在原地盯着那朵玫瑰看了许久。

  然而下一刻一切美丽都支离破碎。他没有预料到突如其来的爆炸,艳丽的花瓣被抛洒向四周,玻璃窗瞬间化成大小不一的粉末和碎片,随后玫瑰花瓣才缓缓飘落,像谢幕,也像开场。

  该死!

  阿尔弗雷德反应过来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转过身飞快地朝宴会大厅奔去。

  因为有皇家宴会,街道被隔离过,路上他没见到行人,但这里还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生凉意。

  近卫军从楼梯上滚落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猛然推开紧闭的大门,宴会上的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倒在红蓝交织的玫瑰花瓣中。

  花香和蛋白质烧焦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反胃。

  弗朗索瓦丝站在大厅中央,平静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她的手中还是之前调制好的红酒,紫红的液体在金色的灯光下泛着漂亮的光圈。

  她提起裙边,高跟鞋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朝阿尔弗雷德走来,紫色的下摆扫开完成使命的花瓣。

  仿佛预料到结局,她的嘴角扬起一个明快的幅度:“被拒绝了?”

  

  狂欢过后他们用不着收拾残局,直至转移到了弗朗索瓦丝的私人酒馆里,阿尔弗雷德还在巨大的冲击中回不过神来。

  弗朗索瓦丝换了条黑色西裤和一件白色衬衫,此刻正在五颜六色的酒精液体中找配料。

  “你刚刚差点儿杀死我!”阿尔弗雷德不满地大喊,“所以进场的时候路易十四和蓝色妖姬的选项呢?正确答案是什么?”

  她思索了一下:“鸢尾?”

  “你有给我第三个选项吗?!”

  “花蕊里的液体炸弹是亚瑟计算的,我只是负责准备鲜花而已。他们这些强迫症患者的精准度真是高得可怕。请放心,琼斯先生。宴会上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包括你。不过你错过了观赏玫瑰爆炸的瞬间,真是可惜。”

  阿尔弗雷德寻思着几年不见,他远在伦敦的绅士表哥对暴力美学的痴迷度果然有增无减。

  弗朗索瓦丝坐在调酒师的位置,朝这个蓝眼睛的顾客推过来一个打开的首饰盒。

  里面是一枚小巧的袖扣,鸢尾花的镂刻图案,细看能看到花蕊处有一只展翅的白鹰。

  “亚瑟送你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阿尔弗雷德哑然失笑:“我以为他只是邀请我参加一场聚会,原来是邀请我加入你们的情报组织?”

  “我猜你已经有了答案,否则你也不会应邀来到巴黎。”弗朗索瓦丝没有多言,调笑道,“你的第一个任务以失败告终。”

  “皇家典狱长,伊万·布拉金斯基。”阿尔弗雷德擅长从细节里推测目标的身份,预感事情棘手,他的眉头微微锁了起来,“你们暗杀了他几年都没成功,肯定不会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死亡或屈服’。但是对于这个棘手的目标,我们确实还有第三种选择。”弗朗索瓦丝曲起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轻柔的声线带着蛊惑的意味,“让他换个阵营。”

  “你怎么确信这个选项可行?”

  “因为亚瑟相信你的能力。”

  这句话阻断了他所有的退路,对方精准地抓住了他的心理,阿尔弗雷德眯起眼睛,不可抑制地显露出年轻的傲气。

  “他是哨兵,而你是向导。”

  “是该说你们对这个目标太执着,还是赞扬你们放手一搏的勇气?”他没有等弗朗索瓦丝回答,立刻岔开了话题,“白鹰的情报机构为什么被命名为十三区?”

  弗朗索瓦丝皱起眉,右手搭上吧台,侧过身去,目光锁在墙上的挂钟上。

  历史是一片汪洋,一毫米的偏差就足以引发蝴蝶效应。

  第二次世界大战让人类意识到和平来之不易。因此联合国过早地全面禁止了核武器研发和使用。然而这一举措却没有带来人们想象中的长期和平,而是带来了私下研发的基因武器和更加完善的哨兵塔体系。

  50年代到70年代的冷战没有遏制住苏联,越南战争后,美国爆发了第二次大规模经济危机,这场经济危机波及整个资本主义社会,而北约也在危机后开始衰落。

  70年代苏联进入全盛时期,选择继续扩张,南下控制波斯湾一带,1971年吞并东欧后,势力逐渐入侵西欧。

  1976年欧洲大陆全面沦陷。德、法、西、意沦为苏联保护国,低地三国沦为苏联附属国。

  1979年英国作为独立国家与苏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80年代,苏联第二次进入共产主义失败,失衡政策造成经济大幅衰退,引发通货膨胀。政府无法短时期内控制经济走势,国民信仰全面崩塌,国家分裂,以乌拉尔山脉为界划分成东欧和北亚。

  1986年东欧地区皇室复辟,拉尔克政权以暴力手段稳定了东欧,推翻原有苏共政权,沿袭现代二元制君主立宪制,建立俄罗斯帝国,国民公投决定以武力统一北亚地区。

  受中国支持的北亚苏联与东欧俄罗斯帝国进行了长达三年的统一战争,并试图笼络西欧的力量推翻拉尔克政府。

  处于受压迫状态下的西欧诸国为了推翻俄罗斯帝国的统治私下联合,成立以独立为目标的联合党派白鹰。

  十三区便是白鹰从诞生之日就孕育的情报组织。

  阿尔弗雷德本不应该参与西欧的事。他和亚瑟有交情,面对这片土地却依旧是局外人,这次亚瑟虽然给了他一个邀请,但他不是非接受不可。

  美国人并不热衷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投入到这样“宏伟”的事业当中。

  毕竟情报分子本来就是朝生暮死的群体。

  弗朗索瓦丝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回答了他的问题。

  “人们把世界分为东西十二区,用以区分时间。而我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它是阴暗的角落,却掌控着光明的走向,它秩序井然,却昼夜颠倒。没有阳光,也没有夜晚。”

  阿尔弗雷德低下头,那枚袖扣安静地躺在红丝绒上方,透过那片红丝绒,某一刻他隐约看到了冰层之下涌动的暗流。

  弗朗索瓦丝看着他取出袖扣放进上衣口袋,将空盒子收了回来,也将那杯调制好的,冒着气泡的可乐混合饮料推了过去。

  她知道亚瑟又赢了,亚瑟·柯克兰的计划向来不会出错。

  他们对视着,同时举起右手,两只玻璃杯就在此刻碰撞。

  “交易酒精,武器,以及情报,欢迎加入十三区。”

评论 ( 45 )
热度 ( 1824 )
  1. 共10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冰糖脆脆鲨 | Powered by LOFTER